第66章 灭门
刚进城时，天刚蒙蒙亮！
金陵街道上不时有平民百姓进进出出洗马桶倒柴灰等。
没多久太阳像个弹球般跳上了半空，照的整个城市明晃晃的！
这几日，皇亲近臣们都在先皇陵寝服丧礼。不止李见性李上洛兄妹，也包括新皇帝，晋阳公主和驸马，以及建安郡王等……
正方便了左裎行事！
左裎马不停蹄地将假的太尉府家奴带去了太尉府。
在他带出城的家奴们都混回城内之前，他必须将这些人安顿完毕——否则难免出师不捷！
那日建安郡王家称病不出的回话一到，左裎就已经心知不妙。马上命瑞华多送些外衣过来备用。一早冼幸就送来六十七套各色香云纱罩袍！
正因为送过府的是这等名贵统一的服饰，以侯府一贯的手笔来说又算不上多么奢侈，这才无人关注。若当真是送过来两百多套普通外衣，反而惹人注目。
忙碌中，忽听得正厅传出一阵笑声道：“老夫有失远迎，恕罪恕罪。”
说话间一个老者的身影晃过了东角门，眼看就要进厅来。
左裎生怕被看出破绽来，赶紧迎过去，将来者堵在门口！
只见六姑娘跟在一个长髯老者身后，一起走进西厅！
左裎并未见过李见性本人。见六小姐跟着，便以为那老者就是李太尉了！心中仍在暗忖：“人皆道‘长袖善舞’李见性是个干才，却没说他有仙风道骨啊……”
而跟着的六姑娘对自己挤出个笑容道：“三公子如此风尘仆仆？难道郊外不好玩吗……”
左裎的心思都放在老者身上，根本没留心那六姑娘态度诡异，只管应付道：“那山上冷森森的，一刮风鬼气十足……”
六姑娘目光闪烁，道：“那可是辛苦了！”
说话间，一个侍从端了两盏茶进来放在六姑娘身前。
左裎奔波了一夜早已口干舌燥，闻得茶香扑鼻，便过来伸手。哪知那六姑娘用力一拍桌子道：“国丧期间，尊驾竟私自出城游山玩水，这般轻浮如何能照顾我姐妹终身？”
——西厅家具皆是上等酸枝木制成，质地十分沉重。那六姑娘虽已经用尽全力，桌上的热茶也只晃了一晃而已。
长髯老者立即色变，恶狠狠地瞪着六姑娘！
左裎虽对六姑娘无甚好感，这回也不禁惊讶她今日为何如此反常？
思忖之下，他突然明白过来了。
安静！
过分的安静了！
要知道这里可是太尉府！日日都挤满了有所求之人。现在辰时刚过，议事厅里的吵闹声应不绝于耳才对！
即使李见性人在皇陵也不至于如此安静——太尉府本身也有大量的人丁呢！
现在却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的——安静！
老者瞪着眼六姑娘，正色说道：“左公子夤夜未归，原是去郊外游玩了！可游山玩水，应该不需要带许多家丁吧？”
左裎只管用眼瞟着六姑娘，却发现她目光中一抹奇异的光彩，正在紧张地看着老者。
虽然经验不足，左裎也知道情况有异，却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？
他心下紧张，强作镇定行礼道：“在下正是晋阳公主所出的第二子，侯世子的亲弟——左裎。李相您扣留在下多日，说是联姻，却连出个门都要跟着这么大批人马！不知道的，还以为在下是您的囚徒呢……”
老者颇为惊讶，道：“你当我是李见性？”
“李相用心良苦！”左裎有些烦躁，讥讽的语气却是一样冰冷。
“左三公子明鉴，在下是寺户令孔郡，奉旨查抄逆贼李见性府邸。逆贼李见性与逆妇李上洛谋逆阴谋曝露，府内一干罪属等皆已伏法。这位六姑娘声称已与驸马侯府订婚，不当坐死。但据臣等所知……”寺户令是金吾卫四大副职之首，仅次于执金吾本人，位高权重，说起如此可怕的话也是彬彬有礼。
“杀谁不杀谁那是你的事！”左裎心中焦躁，没等他说完就回了这么句。
不同于左礼，左裎崖岸自高，从不喜多事——自古争皇帝位的事都属于皇子。自家只是公主府。争赢了难道还能让公主继位当皇帝不成？所以爱杀谁就杀谁，别拉上我……
听了这话，可怜的六姑娘立刻面无人色！——早知道左裎是个冷面冷心的人，她却指望他好歹能为了侯府的颜面，救下自己和妹妹的性命……
但她不能放弃，情急之下说道：“婚事已经定了的。今日之事，公子莫非……已经不打算向父母交代此事了吗？”
——前些时候左侯在宫中莫名落水，至今昏迷不醒。为此左氏上下都是十分敏感。说到底，左氏与李氏的利益至少现在是一致的！六姑娘情急之下提了这么一句，只是想刺激左裎改变主意！
听了这话，孔郡也感到有些忌讳，喝止她道：“休得胡言！”
不想那左裎闻言却嗤笑道：“婚姻大事自来是长辈做主，要讲理你自然是该进宫找我母亲讲去！”说罢，他转身入了西厅，“咣”的一声就关上了大门！
……
但这话已经足以证明两家婚约，至少足够救这姐妹了！
果然，孔郡一出角门就喝道：“两个丫头送进驸马侯府……”
关上厅门的一刻，忽然嘈杂起来！原来是跟随左裎回到太尉府的西军太多，又大都穿着太尉府家奴的服色。金吾卫有人看见了，过来便要杀人，双方立刻打了起来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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