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帆拿起茶杯，一口将茶水饮下，道：“俗人在世上所做所为，不是为名，就是为利，想开点的，就是为了图个心安理得。
你们圣灵教的做法，怎么也谈不上淡泊名利，所以……当然是为了你们自己的利益。”
圣姑点点头，笑吟吟地道：“叶先生果然经历丰富，年纪轻轻，倒是看得很透。”
说着，圣姑又让旁边的时蓝雨，给叶帆倒茶。
时蓝雨一边斟茶，一边好奇地道：“叶帆哥哥，你就不怕我师傅在茶水里做手脚？”
叶帆淡淡一笑，“如果一杯茶就能让我倒在这里，我怎么敢跟你进来。”
“叶先生真是自信啊，看来我们圣灵教在你眼里，还真是无足轻重。”圣姑道。
“怎么会无足轻重呢，你们可是让夏国军方都不敢轻易踏进这百万大山啊。”叶帆道。
圣姑几分无奈地笑着摇头，“叶先生，你我其实都清楚，当今的夏国政府，只是因为我们圣灵教的影响力很小，所以才懒得顾及我们。
若他们真想要对付我们圣灵教，恐怕连人都不需要派过来，在外面直接发射几枚导弹，或者派几架飞机过来，我们都是招架不住的。”
叶帆当然也知道，夏国军方不可能真的奈何不了圣灵教，纯粹是懒得管这里的穷乡僻也的地方罢了。
“你找我进来，就是为了谈这个？”叶帆猜测了下，问道：“你是觉得……圣灵教已经不安全了？”
圣姑郑重地点头，道：“事实上，我们圣灵教，已经在走入死胡同了，老身也不知道，我们还能坚持多少年。”
“哦？”叶帆纳闷道：“我看你们据点都十几个，刚才走进来，也有数百的教众，百万大山里的子民也很崇敬你们，怎么就危在旦夕了呢？”
圣姑苦笑道：“叶先生，你可知道，五十年前的圣灵教，是何等规模？”
叶帆摇头，他对过去的蛊神教或现在的圣灵教，了解都不多，天眼给的资料也只是大概。
圣姑长叹一口气，目露回忆之色地道：“当时我们圣灵教，除了左右护法以外，还有五毒长老，七十二护教长老，教众更是有超过两千余人。
这百万大山里，足足有六十万信众，每年都会来上供，朝拜娲皇娘娘……
那时候的教众和信徒，根本不会迷恋山外的世界，大家都怀着最虔诚的信仰，一起守护着百万大山。”
说到这里，圣姑面露遗憾地道：“可是，时代变了……这五十年来，夏国的变化，翻天覆地。
人心不古，越来越多的人，开始迷恋外面那些纸醉金迷的花花世界。
特别那池城建立起来后，夏国政府费尽心思地绕着百万大山修高速公路，造铁路，把各种诱惑人的俗物，搬到了百万大山外。
我知道，他们根本就是故意的，想要不费一兵一卒，就把我们神圣的百万大山，彻底变成他们自己的所有物！
他们确实做到的……他们不断地用一些肮脏利益，腐蚀我们那些心灵纯净的教众和信徒！
这股妖风，使得现在整个百万大山里，已经只剩不到十万的信徒，而教众更是只剩下不到五百人……”
“等一下！”叶帆听到这里，忍不住叫停，哭笑不得道：“我说圣姑……你这个说法，我觉得有待商榷吧。
国家修路，建造现代化城市，给你们百万大山的子民带来富足的生活，这不是好事么？
他们也没有烧杀抢掠，也没有恶意搞破坏，就算你们信徒和教众减少，也是他们自己的选择罢了……
难道必须穷困地活在山里，却不能走出去过更好的生活？就为了信仰你们圣灵教？”
“不是的！”圣姑忽然眼露一丝愤怒凶光，与之前的平和模样判若两人，她拍案而起，道：“他们都是被夏国政府诱惑的！是被那些贪婪的当权者给蛊惑的！
我们数千年来，守护着的百万大山，历朝历代，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情！
我们的教众和信徒，绝对不会背叛自己的信仰！这一切，都是当代的夏国政府，他们在暗中搞鬼才造成的！
他们就是为了毁掉我们，用这种卑鄙阴险的计划，不断地侵蚀掉我们每一寸的土地！夏国那些掌权者，才是万恶之源！”
叶帆深吸一口气，面露无奈，望向一旁的时蓝雨。
发现，女孩站在那里，似乎也眼神复杂。
叶帆不由一笑，道：“时蓝雨，你觉得你师傅说得对吗，你有什么想法？”
圣姑望向自己的弟子，“小雨，你应该最能明白师傅的意思，对吗？”
时蓝雨低着头，斟酌了会儿，道：“我讨厌山外的世界，我喜欢圣灵教，这里才是最纯净的地方。”
“没错！就是如此！”圣姑满意地点点头，道：“外面那污浊的世界，人心不古，世态炎凉！夏国那些掌权者，只是用一些蝇头小利，迷惑了我们的信徒，却在把他们带入万劫不复的深渊！”
叶帆皱眉道：“圣姑，你徒弟只是说讨厌外面的世界，但并没有说，外面那肮脏的世界，就肯定不好。”
圣姑哂笑了下，道：“叶先生，你可知道，自从夏国开始往我们百万大山修路以后，我们这山里的野兽珍禽，就不断地被人偷猎。
我们山里的姑娘，被人拐卖，被人欺凌，甚至很多还被偷猎者直接用枪杀死，抛尸荒野！
若不是我们圣灵教，不断地派教众巡逻，用一些陷阱抵御那些外来的入侵者，这百万大山里的居民，必然更苦不堪言！
如果夏国那群掌权者，是为了我们百万大山的子民好，那又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祸患？！”
叶帆皱了皱眉头，这些话，他倒相信，可这个圣姑，明显是在用狭隘的视角看待这些必然的历史演变。
“圣姑……凡事都要看两面，我知道你不想看着圣灵教，在你手上走向没落，但有些事，不是一个人，少数人就可以改变的。”
“你觉得我是为了一己私利？”圣姑反问。
“就算不是你的私利，也只是圣灵教的利益。”叶帆道：“你们现在派人去介入世俗，插手地下帮会，我能理解。
你们想要一步步地控制山外的一些地下渠道，好为你们圣灵教服务，并且可以借此要挟夏国政府，不妥协就捣乱。
但说实话，你们只是在玩火自焚……因为一旦夏国政府知道，你们试图控制所有地下家族，他们肯定第一时间会来剿灭你们。
你也清楚，你们其实并不能真正地抵挡夏国军方，他们只是看在大家都是夏国同胞的份上，没对你们下狠手罢了。”
圣姑目光闪烁地盯着叶帆，道：“叶先生说得对，我们圣灵教……终究现在实力单薄。但是……如果地狱君王路西法成了我们自己人，那或许就不一样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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