差役没想到梁柱一下就猜着了，立时老实了不少，但话也跟着少了不少，生怕自己多说多错。
“这墙可不高，要是会武的、上过战场沾过血的，怕是一翻就翻进去了。”梁柱四下一寻摸，就看见墙根底下扔着的两块大石头。她指使着人把那石头从对面的泥沟里搬出来，垫在脚下，而后踩着石头，三步两下就上了墙。
墙内的院子里一片空旷，只有一个是巨大的破水缸碎片，还算完整地堆在墙角。梁柱从墙头一跃而下，落在地上，四下瞧了眼，忽然觉得这小院子看起来还不小，别说住三个人了，再多住三五个，也能住下。
正经的两间小屋，一处三间的正房，旁边一处两间的偏房。虽然没什么地儿种地种菜，但平时晾个衣服，搭个架子还是有地方的。
还有水井、石磨……再加上门口的破瓷缸，平日里用的也都有了。
梁柱在院里看了一圈，没有直接破锁进屋，而是走到院门口，开了上头挂的石锁，叫外面的人都跟着进来。
“去把那瓷缸碎片捡了，一是看看它多大，二是看看里头都装了些什么。”梁柱随手指了两个人，分派了第一份活计。
“是。”
“把这屋子上的锁都砸开，看看里头还落下什么东西没有。尤其是带字的纸、布，还有净白透亮的琉璃什么的，都查查。”梁柱随手指点，跟着人也随即去开门撬锁。
“还有，去问问周边的人家，这个打更的以前进没进过这个小院？她没成家，又一直在这片打更……和他们这一家子男的认识，也属该当。”
梁柱的话说的委婉。不过被指的差役也明白她的意思。食色性也，人之常情。要是心不虚，怎么就急急搬走了，半点消息也没有。说不定那天晚上真的听见了什么不该听的。
差役一边出门问话，一边心底暗暗叹息，总觉得自己错过了好大一个立功升迁的机会。梁柱却紧皱了眉头，忙忙出去又看了眼外墙。
外墙上，她新踩出的脚印还带着黑色的泥土，在灰扑扑的墙上显得分外耀眼。梁柱从地上捡了跟树枝，挂了几下那墙上的泥土，结果却见那外墙连带着被划了好几道印子，简直就是欲盖弥彰。
除非在上头多加些痕迹，否则怕是一眼就能看出有人爬过这墙。
梁柱默默低头，把来回的顺序又重新想了一遍，然后又皱起了眉毛。
宫外的事儿都好查，只不过是因为走动的人多，谣言也多，又有人推波助澜，因此才闹得满城风雨。真论起来，宫中的才是大事。毕竟宫内晚上要落锁，侍卫要来回巡逻和驻守，还有各宫门口挂的灯笼，那可是把各宫的门口都照得极亮的。
而武顺常所在居然殿可没有这种爬墙留下的脚印。宫里都是高大的红墙，一碰一个印子，脏一点都看得出来。再说，什么高手能不借助外物趴上宫里的高墙……那可有快两人高，就算底下有人托着，等闲男子也翻不过去。
说到底，还是居然宫里那两个宫人说谎的面大。可一个小小的武顺常是生是死，或者在哪儿死，都算不得什么大事。
不对，武顺常要是在自己宫里死了，就算是被蛇咬死的，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儿。毕竟那长虫细小，能钻的地儿多了，漏洞也多了。
但他死在宫苑的路旁，就不是一件小事儿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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